A+ A- 护眼 关灯

后 记

发布时间 2021-06-13 14:59:49

后 记

日本,这个蕞尔岛国,忽然从没没无闻的历史舞台幕后,在十九世纪的下半叶,窜上了台面,并且成为亚洲唯一的世界性强国。更在二十世纪70年代,迅速从战败国的灰烬中,重建、复原、振兴、一跃为经济强权,成为世界舞台的主角之一。日本,这头曾经的军事巨兽,令它的邻国惨遭蹂躏;也让横行百余年的西方各国吃尽苦头。美国占领军尚未撤出,胜利的狂欢情绪尚未消失,日本俨然已经变为一头经济巨兽。
1980年7月份,美国NBC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出了一个名为“日本能,我们为什么不能?”的电视专题片。画面镜头显示:日本的汽车工厂日夜加班,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而美国汽车城底特律,停工的车间处处可见,街头到处是失业的工人,一片萧条景象。NBC电视台主持人说:“什么是殖民地?殖民地的定义是输出原料,输入工业成品。”在这个定义下,美国似乎已经成为日本的殖民地了。这是危言耸听吗?
随后,美国学者沃格尔(Ezra F.Vogel)出版了《日本第一》这样一本研究专著,从一般的美国市民、学者到国会议员、政府官员乃至五角大楼的军人都争相阅读。美国社会上下形成了危机感,而美国企业界也认真研究和借鉴了日本经营管理中的有益元素,不断增加与日本企业竞争对抗的能力。如今,美国借助金融实力控制着宏观经济领域,日本则一改当年锋芒毕露的气势,扮成一个“失去10年”的虚弱巨人,暗中把持着微观经济的命脉。

日本“装穷”为哪般
新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告诉人们,太强和太弱一样,都会是不安全的。太强了,就会造成其他国家的不安全感,成为其他国家的敌人。而太弱当然也是不行的,容易被其他国家欺负,失去安全。强大要有一个度,这个度把握不好,就会失去安全。上世纪80年代,雄起于世界的日本经济十分张扬显赫,四处扩张,日本威胁论甚嚣尘上,结果是四面楚歌,招徕了一片喊打声。
1989年,在美国国会传阅着一份《日本对美国经济侵略的文件》,言词激烈地指出:“美国正面临着两种世界战争,即与苏联的军事斗争和与日本的经济、技术斗争。”该文件还认为,美国拥有核武器,有足够的能力阻止苏联的进攻,但却没有相当于核武器的经济手段足以阻止日本的经济、技术侵略。如果让日本乘胜前进,而美国又逐渐丧失与苏联抗争的能力,那么最后美国将全面沦为日本的经济殖民地。
与此相呼应,美国新闻出版界发起了“鞭打日本”的攻势。美国著名罪案小说家迈克尔·克赖顿在新著通俗小说《日升》里,直言不讳地把美国的许多经济问题都归咎于日本财团的阴谋。在《影响力的代理》(1990年)一书中,作者帕林·乔特认为,东京付钱买通了有影响的美国人,试图在政治上有效地支配美国。在《即将与日本发生战争》(1991年)一书中,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冷战后美国的头号敌人就是日本。
西方一些战略家开始预言,第三次世界大战不是像一次、二次世界大战那样,在陆上、海上进行血与火的拼杀,军事实力的强盛在作战中起决定作用。而未来的战争,是信息战、科技战、教育战、经济战,是整个国家力量的整体较量。美国的杰克·安德森和戴尔·尼阿塔在《华盛顿邮报》刊文鲜明指出:“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是一场经济战。”而在这场表面稳定而内在剧烈的持久的经济战中,美国正走向失败,其主要对手是日本。
为此,美国政府从国家利益的战略高度重新调整了对日政策。1989年,美国以不公正贸易为由正式向日本提出了“超级301条款”,对日进行制裁。同时,美国认为,它的商品不能打入日本市场还与日本的经济结构(指财团体制)有关。1989年5月,布什总统指示与日本交涉有关经济结构问题。1989年9月,日美结构协议谈判开始举行。美国提出了200项以上的改善结构障碍的条款,从对日本贸易政策的批评开始,涉及到日本的经济政策、企业行为、商业习惯,甚至于日本的产业文化,最后归结到打击和“改造日本”的目的。
1990年10月,在美国罗切斯特工科大学(RIT)举行了击溃日本经济的研讨会。此后,克林顿总统于1993年1月上任后不久就设置了国家经济会议(NEC),接着又设立了国家情报会议(NIC)。国家情报会议既是白宫的机构,也是中情局的下属机构。接着,克林顿总统对国家情报会议的负责人约瑟夫·奈说,要将中情局的活动目标从对付俄罗斯转向日本的财界和政界。克林顿还要求《日本第一》的作者沃格尔与约瑟夫·奈一起工作。
经过一番被美国打击的痛苦体验后,日本一改其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势,借泡沫经济破裂后的短暂颓势,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始终无法从颓势中走出、失去了10年美好光阴的虚弱巨人。世人面对这一光景,无不为日本的夕阳西沉而感慨万分。整个世界一改过去对日本戒备和警惕的心态,转而用同情或嘲笑的目光关注和打量起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经济巨人了。日本以牺牲今天为代价,赢得了明天发展的空间。

微观经济的王者
中国古代思想家老子的《道德经》第二十八章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老子用辩证的观点论述了深知刚强,却安守柔弱,知雄而不争雄,守雌而为繁延,甘作天下的溪流。日本遵循着这一古老东方的辨证思想,以其嬗变的手法和“知强守弱”的生存技巧赢得了“安全”,也营造了这一“无威胁的国际生存环境”,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来建立自己的世界性的生存体系,继续着其支配世界经济的“王道”。
显然,潜藏在暗处,并从“细节”上来控制世界,是日本最好的战略选择。日本通过采取向国外大量转移产业的方式来淡化产品的国籍,以借船出海的方式避免引起他国的注意。日本财团的制造企业纷纷通过在欧洲和美国建厂来摆脱限制,也使日本海外财富迅速膨胀。到2002年末,日本的海外纯资产约合16277亿美元,相当于法国、德国、意大利对外纯债权总额的6倍,与1991年的3831亿美元相比,11年间增长了3.25倍。
日本还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手法,从整体战略(产品)转向了局部战略(零配件)。在成品领域,日本竭力以低调和不事张扬的面貌出现,并主动放弃了许多世界第一的称号(无论是在制造业、商业还是金融业)。2007年7月23日出版的《财富》杂志公布了2007年全球500强全名单,日本企业的排名出现大幅后退,只有丰田汽车公司跻身前十名。此次入选500强的日本企业有67家,大大少于1995年入选的147家、2000年入选的100家和2005年入选的80家。值得思考的是,日本企业2002年后效益大幅提升,为什么排名却迅速下降?
日本虽然放弃了表面的张扬,但在暗中却一点也没有停止扩张,而是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零配件生产、加工与供应体系,将优势集中到零配件这一不易为人所觉察的领域,通过向各国的民族品牌提供精美而高质量的零配件来反客为主式地占领各国的市场。在暗中,日本通过获取大量的发明与技术专利,在悄然无声攫取和瓜分世界的财富。2002年美国发明专利最多的10家大公司中,佳能、NEC、日立、松下、索尼和三菱等6家登上该排行榜。
日本千叶商科大学校长加藤宽露骨地说:“美国移动电话配件九成是日本造。换句话说,美国也被日本控制着。应像犹太人那样进入对方国家,支配那个国家的经济。这就是小泉首相的意图。所谓‘没有禁区的结构改革’,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在移动电话、数码相机、摄像机、DVD等领域,日本企业的创新和变革始终都在延续,所有这些创新所需的关键部件均来自日本。日本企业在这些创新方面甚至占据了70%-90%的市场份额。
事实上,日本于2002年在国家战略的高度上全面启动了“知识产权战略”,其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加大对世界经济的盘剥与渗透,全面封杀和堵截高新技术向其他国家企业转移的各种路径,来确保日本在高附加价值领域,甚至在基础的生产制造技术领域对美欧的竞争优势。在对外投资方面,全面加强包括生产制造技术在内的知识产权保护,已经成为日本财团企业对外投资战略的一个重要特征。
截止2007年4月5日,在中国境内申请的发明专利中,专利申请地址来自于日本的有183196条。国家知识产权局负责人证实说,“中国境内的发明专利申请,日本公司超过了所有国家,排在第一位。”具体到企业,中国大多数知名企业发明专利申请数不及日本1家大公司的零头。松下1家公司在中国申请的发明专利数就达到了16825条,索尼为9817条,日立为8402条。靠专利吃饭的美国高通公司,其在中国发明专利申请量才不过1539条。

民族品牌的背后
当世界各国人民在全力地打造自己的民族品牌时,日本人却用世界各国的民族品牌来包装日本的零配件。这样,便出现了一幅让人们十分震惊的图画:虽然从外表上看都是本国民族品牌,但如果从内里看则不难发现大多是日本的零配件。世界各国的工业产品越畅销,越火红,对日本零配件的需求与依赖也就越大,日本的厂商就越得益,日本的利润也就越丰厚。品牌满足了世界各国的自豪感,而利润却让日本商人暗中狂喜。
日本在确立了自己对世界各国民族品牌的零配件供应体制的优势后,开始以保护知识产权的名义加强对世界各国各种产品使用日本专利收取高额费用,以此来加强对世界各国市场的渗透与控制。日本积极抢夺专利,以知识产权为武器进行“经济入侵”。日本政府专门成立了由首相亲自率领的知识产权部,松下、索尼等很多大财团的企业都已加入其中,以达到争夺世界市场的最终目的。
美国对日本企业的技术依赖十分巨大,例如,.英特尔公司的闪速内存是委托夏普等日本企业生产的;摩托罗拉的高性能动态内存条通过其与东芝的大型合作项目的工厂生产;惠普的RIS芯片中很多是由和日立的合作项目生产的;IBM自己生产的最先进打印机的引擎部分多是依赖日立供应。又如,隐形轰炸机机体的防雷达的特殊涂料,就是日本研制的。从战斗机到军舰,美国尖端武器电子装置中所使用的陶瓷部件,95%是日本制造的。
如果只是简单地用“国内生产总值”(GDP)指标从宏观经济领域考察日本经济,就会有很大的片面性。日本经济模式真正的优势和特点在微观经济领域,要用“国民生产总值”(GNP)指标来评价。GNP等于GDP加上本国投在国外的资本和劳务的收入再减去外国投在本国的资本和劳务的收入。对于发达国家而言,一般表现为GNP大于GDP;而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则一般表现为GDP大于GNP。两者的差异,最终表现为国与国之间生产要素不均衡下的财富转移。
“日本第一”并非言过其实。在日本GDP低迷的2000年,日本人均国民收入却排名世界第一。“人均国民收入”,是指包括了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和日本海外所得的国民总收入(GNI)的人均水平,相当于人均GNP。此时,日本财团在全球的跨国经营活动重点正在向中国转移,表面看为中国经济注入了新的资本,实际上是加强了对中国经济活动的影响力、渗透力和控制力。日本谨慎而有序地进行着新的经济制度调整,其实质是不断强化对全球微观经济的控制。
日本国际经济学家长谷川庆太郎,在日本《呼声》月刊(2004年5月号)上发表题为《中国的未来取决于日本》的文章说,“只要仔细分析中国的实态,我还是认为,中国的未来掌握在日本和美国手中”。文章写道,中国经济发展受制于日本,主要因为两点:一是日本企业能向中国提供中国产业不可缺少的高质量的产品;二是日本拥有优秀的技术实力和为确保技术优势而对研究开发的巨大投资。
其实早在东南亚经济危机之后,日本经济界(主要指财团)就提出了“中国大活用”、“超制造业”、“国际间垂直分业体制”等构想。“中国大活用”是指实现中日两国关系产业互补。“超制造业”是指日本脱离制造工业,从事研发和部件制造,组装在中国进行。“国际间垂直分业体制”则是生产一个产品需要很多的工序,把这些工序垂直地安排到全球产业链上。如今,以三井物产等综合商社为首的日本财团正在将这些构想变为现实。

岂只金融有风险
日本财团的新经济战略在执行过程中始终体现在“商权”的争夺上,综合商社在其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综合商社在贸易、投资、金融、人才、情报和物流发挥着综合机能的特殊作用,实质上成为财团内部乃至日本社会的经济总参谋部(大本营)。在日本企业进行海外扩展的过程中,综合商社一定是最先进入某一市场的,它的一个最重要的职能就在于打开当地的“商路”,进而控制“商权”,为制造业企业的进入开路。
受到产业国际再造或网际网络普及的影响,综合商社除积极推动事业合作与整合之外,正在加强投资参加便利商店、超市等物流领域,大大地改变整个物流业界的布局。综合商社因应企业的物流逐渐导入供应链管理(SCM),提出一套有效的物流管理系统,于是第三方物流业务(Three Party Logistics)应运而生。综合商社为中国、菲律宾、印尼、东欧等物流网络发展落后的国家或地区,建立起一套物流服务体制,从而增加日本的货物物流进出口机会,也能完整架构出SCM的需求与效率。
日本的便利店行业以 “三井物产—7-11(Seven Eleven)”、“三菱商事—罗森(Lawson)”、“伊藤忠商事—全家(Family Mart)”三大阵营在日本互相竞争,而且以同样的组合进入中国市场。三井物产不仅斥资力助“7-11便利店集团”布局北京,还积极为其出谋划策。这些大型商社介入便利店的意图是寻找中国本土的合作伙伴,在中国开设相当数量的食品工厂,建立起庞大的物流网,以满足日益增长的日式便利店网的需求。
与此同时,三井物产与中国邮政物流有限责任公司正式开展全面合作,面对中国国内公司进行小件货物配送服务,将主要以在中国的日本公司等为客户。伊藤忠商事与北京的中铁现代物流科技公司合资在武汉设立物流企业,主要经营内容为从事汽车和零部件的铁路和卡车运输。住友商事和上海亚东国际货运共同出资成立国际货运代理公司,在北京、上海以商业货物等专递为主,逐步扩大到其他城市。
东方集团董事局主席张宏伟早在2002年7月威海举办的“中国流通业如何面对入世”论坛上,作了题为“谁来主导中国经济命脉,谁来保卫中国经济安全”的长篇报告。他警告说:“在今后两三年,跨国公司对中国经济冲击的重点不在制造领域以及高垄断、高壁垒行业,首当其冲的是流通领域,他们的战略重点是零售终端。对于大型跨国流通企业来说,只要控制了流通领域,就等于建立了输入他们自己的产品的通道。”
当中国学者们还停留在研究10年前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教训,而不忘防范金融风险之时,却很少有人关注中国存在的商业风险和产业风险。其实,日本综合商社是一类结合商业和产业的金融组织。此时,以三井物产为代表的日本综合商社暗地里掀起了一场对中国流通业的“卡位运动”。由于存在商业资本反向控制产业资本的隐忧,就算“中国制造”战胜“日本制造”,这场“卡位运动”会导致中国产品的流通命脉被日本商社把持吗?
中国的经济学家和企业领袖们是否注意到,隐藏在背后的以综合商社为主导的日本财团以准军事化的行为方式部署它们的中国战略,并在全球扮演着微观经济管理角色。现在,当我们在正面战场(宏观经济)上防御美国的金融资本(对冲基金)时,却忽略了日本的商业军团(综合商社)正在悄悄地潜入我们的后方基地(微观经济)。那么,谁是中国微观经济管理的主体呢?要把它交给日本的综合商社吗?中国人自己的综合商社在哪里?

有计划的市场经济
近十年的中国改革进程主要参照美国的模式,用新自由主义的经济理论来构建中国的改革路径,这一选择让中国的经济总量跃居世界前列。但同时,也带来一系列发展问题,如经济结构不合理、社会贫富分化、资源消耗严重、环境不断恶化,使得可持续发展存在严重隐患。回顾过去,对比中外,我们有许多东西要反省和调整。蓦然回首,一衣带水的日本,或许对中国实施“有计划的市场经济”的宏伟蓝图更具有参考价值。
美国经济模式通过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教科书而广泛传播,不仅渗透到全世界的院校,而且渗透到全世界制定政策者的思维之中,使个人自由主义、金融化、股票化成为一种近乎世界性的思潮。急于改变自己落后经济状况的中国,受到这一思潮的影响也颇为深入。但是,在经过近30年改革开放的实践之后,我们却突然发现,对后发国家而言,需要学习和借鉴日本的经济模式。
总体上看,与美国模式正相反,日本经济模式是非“金融化”、非“股票化”的典范。日本儒家文化中的一个重要遗产是“生产至上”,即“造物文化”远远优越于“挣钱文化”;“生产”比“挣钱”更具有价值。再加上岛国贫乏的自然资源,“生产至上”的价值观体现在日本微观经济各个层面。从13亿人口这个角度来看,中国也并非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又是一个后进追赶先进的国家,需要根据自己的国情选择发展道路。
日本经济的计划性并非来自于政府的强力干预,而是产生于企业间的协调。1946年8月,经济界成立了经济团体联合会(经团联),它是战前的日本经济联盟会及战中的重要产业协议会的延续,这个团体包括了所有的大型工业企业、金融企业和高技术工业。1948年2月,在已经存在的行业协会、地区企业协会基础上,进一步成立了日本经营者团体联盟(日经联),绝大多数的中小企业也被联合。
2002年5月,大企业团体“经团联”与中小企业团体“日经联”合并,组建了新的经团联,会员总数1623个公司、团体。其中,日本的主要企业1306个、行业协会(如日本钢铁联盟、日本自动车会等)性质的全国团体129个,地方性质的经济团体47个。时任会长乃三井财团丰田公司的前总裁奥田硕,副会长则是东芝、索尼、新日铁、住友商事、三菱重工等日本财团大企业的总裁,现任会长为富士财团佳能公司的前总裁御手洗富士夫。
“经团联”是全国性质经济协调机构,而真正的经济实体还是各式各样的集团,这些集团划分为“横向企业集团”和“纵向集团企业”两种。“横向企业集团”是主要的集团企业为加强彼此的相互关系所组成的大型企业集团群,就是所谓的财团,即三井、三菱、住友、富士、三和、第一劝银这六大财团。“纵向集团企业”是一个在母公司一元化、垂直领导下活动的有机的事业集合体,如丰田、东芝这样的大型制造企业集团。
为什么日本在战后采用现在认为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而没有造成效率和效益的低下呢?事实上,日本在经济上面临全球竞争,采用综合商社为核心的财团体制来增强竞争力,某种程度上和中国采用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构建自主工业体系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区别在于,中国曾经整个国家就是一个“大财团”,绝对集权,导致僵化。而日本有六大财团,通过市场作用,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形成“幕藩体制”,达到集权与分权的对立统一。
日本有计划的市场经济模式的突出特征就是,以“综合商社”为核心对国民经济进行细致的微观经济管理,而非像美国那样依靠“基金”实施粗放型的宏观经济管理。总结一下就是:综合商社是商贸公司,第二银行,准军事体,次级政府,幕后外交,战略智囊,情报中心,风险堤坝,投资媒介,经贸大学等。总之,综合商社不仅是产业资本、商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纽带,而且是日本寓军于民体制的核心,是民间与政府对接的桥梁。

诚征《三井帝国在行动》书评

亲爱的读者:
如果您们在看完《三井帝国在行动》后,对书的内容和作者的工作有积极的评价,不妨试着写一篇书评,可以结合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提出相应的建议和思想。
目前,有很多财经媒体非常关注此书的出版,希望刊登一些源于读者自发感受的高质量评论。请将您们的书评通过以下方式发来,我们将及时转给各类媒体筛选。
E-mail:tou_yl@188.com
MSN:yuanlu1983413@hotmail.com
QQ:582426175

您的书评一旦被媒体刊登,将会获得作者签名的书一本。

感谢您的积极参与!

附录一:
《三井帝国启示录》
——本书之姊妹篇
在中国古代汉语中,“经济”一词是“经国”和“济世”以及“经世济民”等词的综合和简化,含有“安邦定国”的意思,其实研究经济的目的也在于治国平天下,实现富国强民。所以我们不能一谈到经济学就片面的认为只有西方才有经济学,而忽视了更具实践意义和历史积淀的东方经济学理念。
《三井帝国启示录》以全新的视角,分析了日韩企业的经营理念和发展史,追根溯源的寻找形成这种经济体制形成的原因。这种东方经济体制其实就是中华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的一种产物。作者以大量的例子论述了这种联系,挖掘出了很多被历史淹埋的事实。该书从东方传统文化出发展现了世界顶级公司建立、发展到成熟的心路历程。

丰田为什么卖白薯粉?
这真是一个奇异的关联。制造汽车的丰田为什么卖白薯粉?具体给出的解释是丰田利用某种技术可以生产出超级产量的白薯,目的是转化成淀粉后,再生产出酒精,同时,一部分白薯粉可用于饲料。这样的结果就更为让人感觉奇异和混乱了,丰田怎么又进入了饲料行业?这是哪个丰田?还是我们的头脑已经僵硬固化,已经丧失了理解事物本质的能力?
一个为三井物产工作了12年的中国人白益民(本身负责三井在中国的饲料业务)开始追踪这个令人异常好奇的问题。随后,这种感觉真有点像美国国家地理,将长镜头投向非洲大陆,寻求自然历史那些奇妙的关联;这种好奇的感觉真有点像托尔金在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写道:在一个小洞里居住着霍比特人,而后的叙事中《魔戒》就史诗般的出现。
白益民发现,那些关于丰田企业管理经验的书籍,几乎不涉及企业的发展环境与历史背景,总感觉像是抽象枯燥的经文。的确,关于丰田“精益制造”的书刊汗牛充栋,无数“仁人志士”赴日参拜,但有多少人能把握其精髓呢?白益民决意溯流而上。
白益民的发现,触动了我对于商业史那种好奇。这并不是为了参见什么高深的理论,而后一副真理在手的样子,而是相当于一次探险和发现之旅。我们越是陷入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编织的商业史。我们越是远离真实的商业。我们既不懂商业,也不懂历史,更不知未来。
丰田的成功并不只是我们看到的丰田汽车,而应包括其后的丰田通商。而在这一切之后,是三井集团。我们以财阀,或垄断集团,对其一言以蔽之。但在白益民的探究的商业世界里三井却是一个异常非凡的角色。其塑造的综合商社形态中(经营从鸡蛋到卫星),制造业部分囊括了索尼、丰田、东芝这些世界级的角色。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为什么是这样的一部历史?难道我们之前真是一群盲者?必须承认,三井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我们从来就没有扎扎实实的搞清楚。而在这一点我们肯定相当落后,比如,管理大师德鲁克认为市场营销的首次实践不是出自西方,而是来自日本。17世纪中叶,三井高利在东京创办世界第一家百货商店“三越百货”,其经营宗旨是做顾客满意的助手。
而查尔斯·汉迪在其《饥饿的灵魂》中对Mitsui(三井)这家已经具有600多年历史的长青公司相当重视。汉迪引《圣经》中一段诗句以强调认识真正的自我:圣主对那些坚持不怠的人说,我将会给你一块白色的石头,上面将刻有唯有受赐者本人知道的名字。汉迪对于“长青公司”的理解,要远远高明于汤姆·彼得斯在《基业长青》那句风靡一时的话:你要做造钟人,而不是报时者。
摘自:《21世纪经济报道》2007年9月22日
评论人:袁卫东,资深媒体人、曾任《21世纪商业评论》编委

超越“超越日本的激情岁月”
战后真正主导、左右日本经济的有生力量是六大财团(即三井、三菱、住友、芙蓉、三和和第一财团),它们不仅集中了相当惊人的财力,同时构成了日本从产业布局调整到社会秩序重构的重要基础。这六大财团拥有自己的主银行、制造商,营销网络密如蛛网,而居于中间最显要位置,行使类似神经中枢功能的核心企业,则是六大综合商社。
综合商社不仅是战略制高点,更是资金流、信息流和物流的出发点、汇合点。本书作者白益民,作为在一个叫做“三井物产”的、类似中枢的“中枢”机构工作了12年的“卧底”,对此有相当深刻的体察。他发现,综合商社是军人属性、商人属性和儒学思想三位一体有机结合的产物,也是明治维新后日本迅速崛起和二战后再度崛起的内在动力。
作为一个以日本综合商社为对象的案例研究,他用一把细密的梳子,把三井物产,这个被称为综合商社鼻祖的公司线索纷繁的历史细加爬梳,不放过细节,试图从历史中挖掘这个经营范围“从卫星到鸡蛋”无所不包的巨型企业做大的秘密。应该说,以逾50万字的篇幅做这样的尝试,无论对作者还是读者,并不全是轻松的旅程,但收获却是“大大的”。
如果说,少数经济界专业人士对于驰名世界的“丰田”、“东芝”是三井财团伞下企业这样的“常识”未必陌生的话,那么有多少人知道,日本四大主流大报之一《日本经济新闻》,在创立之初,竟是三井物产公司的“企业内刊”(时称《中外物价新闻》)?企业内核如何影响了日本综合商社在战前、战中与暗黑政治结盟,成为恶名昭著的特殊企业法人“财阀”?
如果仅仅是一部公司史、企业史的话,说不定会令人兴趣大减,但作为60年代生人,作者无论如何还是露出了经12载“商社人”历练犹未泯的社会理想的“马脚”,令人读着读着,恍然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超越日本的激情岁月”。回归“激情岁月”固然是诗意的,但笔者更愿意看到对“激情岁月”的超越。
摘自:《新京报》2006年10月13日
评论人:刘柠,中日关系问题专家,曾任职日立公司14年